| 科学时报：谁捅了杀人蜂的“马蜂窝” |
11月14日，重庆开县岳溪镇一家四口乘摩托车从一个蜂巢下经过时，被一群牛角蜂围攻，其中3人先后中毒身亡，幸存者病危住院治疗。据相关报道，在最近月余时间内，贵州、重庆、广东等地接连发生多起牛角蜂蜇人，导致重伤甚至死亡的事件。
9月26日，人民网环保频道以《科学家预测全球变暖对人类健康的十大危害》为题，报道了近年来气候转暖，蜜蜂、黄蜂和胡蜂开始出现在以前看不到它们的地方，美国阿拉斯加被毒蜂严重叮咬的报告人数增加了6倍。该报道将毒蜂叮咬激增作为全球气候变暖引起的十大负面影响之一。
面对这些惊人的数字，我们应该如何认识这些危险蜂类、如何了解它们的习性、如何掌握与之和平共处的办法、遭遇攻击时如何应对？日前，本报记者采访了两位蜂类研究专家，他们都承担过多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，对这些危险蜂类的生活习性有深入的研究。
致命的胡蜂
蜂类伤人甚至死亡的报道屡见不鲜。据相关部门统计，2008年陕西全省发生十几例胡蜂蜇人致死事件。据《华商报》报道，2005年，陕西省安康地区胡蜂致使715人受伤、36人死亡。而日本厚生劳动省资料显示，从1997年至2004年，日本每年约有20至30人被大黄蜂蜇死，危害程度超过了毒蛇和熊。
更令人担忧的是，这些危险的蜂类已经越来越频繁地在城镇出现。
“对人类生命构成威胁的蜂类有十几种，这些蜂也被老百姓习惯称作‘杀人蜂’。实际上它们都属于胡蜂总科，其中包括胡蜂、马蜂、大黄蜂、黑盾胡蜂、黑基胡蜂、黑绒虎头蜂、黑腹虎头蜂、黑虎头蜂等。”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林学院教授李孟楼说。
胡蜂总科中的危险蜂类分布于我国河北、山东、辽宁、黑龙江、江苏、浙江、四川、湖北、安徽、江西等多个省份。胡蜂体长约二三十毫米，南方一些较大的胡蜂体长接近40毫米。胡蜂巢体积较大，常筑在林内树杈上或土穴中，有时在村镇居民的窗前檐下。
“所有的胡蜂对人都有危险。”中国农业科学院研究员、曾任中国养蜂学会常务理事和中国昆虫学会资源昆虫（蜂类属资源昆虫）专业委员会主任的杨冠煌说：“最近见诸报端的牛角蜂是老百姓的叫法，它真正的名字叫黑纹胡蜂，属胡蜂总科。胡蜂种类很多，身上黄色斑纹很粗，两只前脚也很粗，是肉食性动物，与蜜蜂不同的是，蜜蜂尾部的螫针主要用于防卫，有倒刺，蜇刺后螫针脱落。胡蜂的螫针主要用于猎取食物或攻击其他动物，没有倒刺，可反复使用，而且其蜂毒含有神经毒素、肌肉毒素等，对人危害严重。”
据杨冠煌的新书《蜂螫与蜂毒》（2008年9月出版）介绍，蜂毒的成分十分复杂，主要活性成分包括肽类、酶类及非肽类。蜂蜇后数小时到1周，可同时或序贯发生多脏器损害，表现为急性肾功能衰竭、中毒性肝炎、急性血管内溶血和横纹肌溶解、急性出血性胰腺炎及心律失常,其中以肝、肾损害最常见且严重。被蜂蜇后症状轻重取决于蜂毒的量、注毒部位、个人敏感性、生理和心理状态、年龄和性别。
为何“扑”向城市
“胡蜂是害虫的天敌，而且它的食量很大，1平方公里有1个蜂巢的话，农作物、果树等基本上就不用担心被害虫危害。从林学研究的角度看，胡蜂是益虫。”李孟楼说。
两位专家都强调，胡蜂主要生活在较偏远的山区、村镇，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。但近些年这些蜂类大有向城市“扑”来之势，而且屡次发生蜇人致死事件。
“这是生态失去平衡的一种表现。”杨冠煌说：“南方这些年为什么总是发生蜇人的事件，因为近年来南方森林被破坏，森林中的生物多样性也在减少，胡蜂的食物少了、它的天敌——鸟类也少了，它繁殖很快，食物又少，就到村子或城市找吃的、做巢，于是就和人近了，自然会频频发生恶性事故。”
杨冠煌曾应邀到发生过严重胡蜂伤人事件的陕西安康考察，并向地方主管部门提出过解决办法。“如果蜂巢出现在村庄或道路两边20米范围内，要及时发现，由专业机构清理。如果超过20米范围就不要管它，尽量不要靠近它。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决办法，只要逐渐恢复生态平衡，这个问题自然就解决了。”杨冠煌说。
千万不要惹胡蜂
“有两种情况胡蜂会攻击人，一是你走近它的巢20米之内。胡蜂的巢穴都有一定的警戒范围，一般在距巢穴20米范围内，如果在其巢穴的警戒范围内劳动、野炊、游戏等就会受到攻击。炊烟会刺激胡蜂，在树林中野炊即使有时距离更远也会遭到攻击。二是胡蜂围着你飞时你用手去打它。试图捉住正在捕食的胡蜂、晃动有蜂巢的树或捣毁蜂巢，会引起胡蜂强烈攻击，是非常危险的举动。”杨冠煌说。
李孟楼在农村调查时发现，有时从有蜂巢的树下经过时并没有一些刺激胡蜂的举动，它也会攻击人。“我们推测可能是当事人的衣服的颜色或气味引起胡蜂的敏感，我们后来进行的试验中，却并没有发现这两者间的必然联系。目前我们仍在进行研究，有很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证实。”
“其他病虫害都是危害作物，这直接关系到人命，而且多是老年人和小孩子。尤其是农村的小孩，不知道胡蜂的厉害，他要摘树上的果子，还有些想取下蜂巢玩，很危险。在一些偏远地区，胡蜂较多，宣传工作又很难到位，我们在西安东北30多公里处调查时，发现五六十个蜂巢，大的巢有六七十公分，挂在树上很明显。我们也建议为偏远地区的人们做一些宣传展板，同时也要求教师在课堂上向学生讲一讲。但都因为经费问题，地方上没有把这事做好。”李孟楼说。
遭遇胡蜂怎么办
“胡蜂的生命周期多数只有1年，秋末胡蜂快死时也容易攻击人。”杨冠煌说：“北京的胡蜂个体小些，能见到的是黄胡蜂，毒性弱些，毒量也低些。北京香山一些偏僻地方也有，但较少，我们在密云看见过。一般看红叶或郊游时，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要注意些。”杨冠煌说：“如果有两三只黄胡蜂攻击人，也有生命危险。一旦被胡蜂蜇伤，有条件最好去医院处理。”
杨冠煌说，当个别胡蜂围着你转，没有发出急促飞翔声音时，不要拍打，可以下蹲并慢慢移开。当几个胡蜂直接攻击你，而且发出急促的啸声时，不要抵抗或逃跑，立即原地趴下，手抱头部，不要喊叫。因为胡蜂用复眼看物体，物体不移动就看不见，体位越低越不易被发现。被个别胡蜂蜇刺后，应立即用唾液堵蜇孔，以防气味挥发引起其他胡蜂攻击。
《科学时报》 (2008-11-24 A4 科学基金)
